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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一段时间刻意在回避衰老、疾病和死亡等关键词,这种选择性屏蔽不亚于掩耳盗铃,但我理解为是对情感的不妥协和内心有执念。总以为死亡距离自己很远,直到父亲的突然离逝,才第一次强烈感受到死亡的阴影投射在脚下后的无助感,人生这道必修课,已陡然摆在我面前。
父亲是在冬至大寒之日离世的。在此之前父亲身体一直非常硬朗,各种指标都合格,饭量胃口和小伙子一样,这都归功于他坚持早起和锻炼的结果,母亲每次总说父亲能活一百岁,一定会走在她后头,所以专门把积蓄和存折转到父亲名下,连密码都设成父亲的生日。
人到中年,除了生活中满地鸡毛之外,还有太多无奈与辛酸。父亲没有念过书,虽然不识字,但他深知男人在家庭和工作中承受的压力,因此,他极少给儿女添麻烦,家里水电暖坏了自己动手,头疼脑热吃药对付,有时小病自己去医院,连给母亲都不说,久而久之我们也渐渐适应了父亲的风格。后来有次单位组织体检,听从医生建议戒烟,30年的老烟龄,说戒就戒毫不犹豫。从那之后不再去任何医院做任何检查,固执的精神如同戒烟一样坚定刚毅。
去年冬季,全国流感大爆发,父亲回了趟老家之后轻微感冒,自己吃药反复几天不见好转,每次劝父亲到医院他都拒绝,总说小感冒不用那么麻烦。又过一周发烧的频次和体温越来越高,意识到问题严重,连忙住院再到转西京医院治疗,前后不过短短一个月。
在西京医院急救中心等待床位的期间,一会看着患者送进来,一会看着另外一个被拉走,全身插满各种管子,仪器警报声此起彼伏,生死就在一刹那,医生护士很忙碌也麻木,父亲给我说,如果他真到那一天坚决不受这般罪,那一刻,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。当父亲被送进重症监护室,我还抱有一丝侥幸,幻想着还能健康的走出监护室,医院教授给我谈过话,预感到怕是凶多吉少,一直隐瞒情况,没敢告诉母亲。善意的谎言导致母亲认为病情稳定,不着急见父亲说说话,后面再探视也来得及,结果父亲临终前都没见上母亲一面,成了母亲最大的遗憾,让我深深自责愧疚。
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,在重症监护室第八天,医生叫我进病区时的场景,父亲穿着深色病号服,整个人瘦了很多,满脸通红,带着高流量氧气面罩,仍然呼吸困难,不停喘着粗气,胸口起伏不止,强烈的求生欲迫使父亲拉着我的手,呼唤着医生赶快治疗,赶紧再转院。我强忍泪水叫来医生,脑袋瞬间一片空白,脚底像踩着棉花,耳朵嗡鸣声作响。死亡就在一瞬间,并不是影视剧里演的那样,一家人围在即将离世的人的病榻前,聆听病人平静地回顾其或坎坷或平凡的一生,并紧握双手,接受其嘱托和希冀。在父亲离开的时候,他是带着怎样的情绪去往另一个世界的?我知道他有很多话想说,还有很多牵挂的人,这些统统成为埋在每个家庭成员心里永恒的芥蒂。
甚至来不及悲伤,开始操持各项白事,好在单位领导关心支持,同事朋友帮忙,灵堂迅速搭起,宾客陆续前来吊唁。大家纷纷道以安慰,让节哀顺变保重身体,每问一次父亲病故的原因,我都细细讲述,无论内心做了多少准备,总觉得每讲一遍过程,就是对悲痛的减缓,对情绪的释放。
出殡那天清晨,天色未明,寒星当空,气温骤降,滴水成冰。父亲平静的躺在那里,洗脸剃须,修剪理发、更换衣服、入殓盖棺,一气呵成,所有人都忍着不让眼泪决堤,生怕落在父亲身上。启程前一刻,望着父亲照片,捧着灰盆,孝子贤孙围在棺材两侧,一声“起灵”,哀乐四起,鞭炮轰鸣,那一瞬间,悲伤如洪水猛兽般涌向心头,眼泪顷刻淌下,从此,我再也没有父亲了,再也喊不出一声“爸爸”了!
《百年孤独》里有这样一段话:“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帘子。你和死亡好像隔着什么,没有什么感受,你的父母挡在你们中间,等到你的父母过世了,你才会直面这些东西。死亡不是一次下雨,而是一辈子的内心潮湿。其实死亡不可怕,可怕的是当你面对至亲即将离去,自己毫无办法、束手无策的那种无助、无力和绝望状态,让人久久难以释怀。
都说死亡总是与黑色、阴沉、消极联系在一起,而且这种情绪是个渐进过程,消极悲观情绪会逐渐出生、发育,影响你的言行举止,放弃思考,安于现状,进而导致工作差错,出现低级错误。知道这种状态不好,但内心的掰扯和撕裂感在提醒自己,死亡意味着诀别,一方面要学会接受,学会适应,另一方面只能交给时间去解决
我还记得那天上山的路真的很长,天气真的很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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